乳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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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汁
看上去只有高中年紀、染著一頭枯草黃頭發的青年一楞，隨後像是想起什麽立馬舉手發誓：“不可能！我要是幹那種事情，我媽能把我抽死！大嬸兒你可別誣陷人啊！”
被叫大嬸的方絮眼角一抽，毫不給他留情面。
“那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他從躺著的姿勢換成盤腿坐的姿勢，隨後扒著櫃臺小心看了眼外面，確認沒有引來其他人之後，才對他們說道：“沒，我剛才那是從小到大的老毛病犯了，吃的藥又有點副作用，就、就你們剛才看到的那樣，就跟吃蘑菇似的。”
陳玄撿起剛才滾落到他腳邊的藥品，遞給他的時候問：“這個藥？”
“啊對對對。”對方一把奪過藥瓶，頭點得和啄木鳥一樣。
管城子-進行心理學檢定：D100=53/80 【判定結果：成功】
“他應該是在說謊。”管城子拉拉方絮的衣角，湊近她後用很小的聲音緊張提醒。
這個少年人在說話的時候視線明顯游離，而且奪走藥瓶的動作非常粗暴，下意識地用拇指把上面的標簽名字給遮住了。
方絮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自己明白。
墨池瞟了眼她們兩個女生牽住的手，也暗搓搓拽了一下管城子的衣角；在後者回以疑惑眼神的時候，他同時遞出一個“你懂我，我也怕怕”的信號，於是管城子也學著方絮的樣子，緊緊握住他的手，這下他不再作妖，在陳玄看見他們三人搞得像串聯一樣的無語神情中老老實實當個旁觀者。
見大家好像都準備把專業知識的解說交給他的時候，陳玄無奈地嘆口氣，明白他們幾個假借旅游的名義上島估計都是各有目的，也只有他真的沒被系統塞什麽任務，純粹是跟著醫院團建來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琥乙紅黴素顆粒是治療呼吸衰竭的，但是它的副作用可不是像你剛才表現得那樣。”
陳玄一針見血地指出他謊言裏的漏洞。
“但是我看你現在並不像是還有這個疾病的樣子。”
就算劇烈運動後也不見他呼吸困難、嘴唇發紺。
頂著一頭枯草黃短發的少年人活像不好好上學的街頭混混，被人看穿了謊言後，幹脆破罐破摔式地承認：“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媽！”
他嘟囔了一聲：“老子早就治好了，用得著你說。”
“那你剛才喝的是什麽？”方絮開口，“我覺得你那副樣子，像是誤入歧途了。”
少年眉毛倒豎：“我告訴你這個幹什麽！你們他//媽是不是有病？！”
管城子靜靜看著他們，突然開口說道：“既然你不肯細說情況，那我們還是去告訴村醫吧；畢竟服藥還是要聽醫生的。”
管城子-進行話術檢定：D100=49/55 【判定結果：成功】
她的神情非常嚴肅，好像隨時準備出門就去找村衛生室的醫生來好好管教這樣不聽醫囑的病人；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人看見那行在空中飄過的小字，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論起話術，還是這位高。
“哎——！”這句話說出來，對方明顯慌了神。
在見其他人紛紛配合著轉身要走的時候，他還是連忙說道：“等等！等等！”
“我真沒吃那種不學好的！”他神情緊張：“我就喝了點我們當地產的‘乳汁’，那東西喝多了是有點像吃蘑菇，但是真沒啥事，倒不如說不喝才事大！”
四人轉頭看向他。
方絮語氣凝重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照你這麽說，這玩意兒成癮性這麽大，怎麽可能不是壞東西？你可別做讓你家裏人傷心的事情。”
對方不在意地抓抓自己顯得非常非主流的發型。
“我騙你幹什麽！你走在咱們村隨便問問，所有人都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麽壞東西，就是一次性不能喝太多唄！那是治病用的良藥！”
陳玄不動聲色地反駁：“我是醫生，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偏方能夠把呼吸衰竭這種病直接治好。”
墨池在旁邊拱火：“要是要這種藥那豈不是直接賺翻了，還要醫生看病幹什麽，你說是不是小管？”
“嗯……對！”管城子用力點頭。
對方明顯急了：“跟你們這群外地人說不清楚！這病只有我們本地人有！所以這個藥只能治我們本地人懂不懂！”
“反正跟你們說不清楚，那是姆媽在幫我們！不相信的話你們走吧，有本事去和趙浪說！反正說了他那種沒出息的肯定也不會幹什麽，我找無邊幫我開藥！”
方絮眉梢一挑：“姆媽是誰，感覺你們好像都很……崇敬？”
管城子小聲說道：“我來之前看過一些報道，好像是當地的信仰。”
少年人轉過身對著北方喃喃自語了兩句。
“姆媽你千萬別怪罪我，都是因為他們這群不懂禮的外人，我才說了這麽多。”
禱告完，他才回過頭來。
“姆媽就是姆媽。”
“總之該說的我都解釋完了，你們要是還疑神疑鬼的，那我也沒辦法好吧。”
“話說你們怎麽還不走？！”
他們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方絮從袋子裏掏出兩張身份證。
“哦，其實我們是來登記住宿的。”
少年：“……”
他氣呼呼地把那幾張身份證拽過來，然後在已經寫了一大半的游客登記冊上繼續抄上他們幾個人的名字與身份證號。
在寫到謝海連的名字時，他“咦”了一聲。
“這個該不會是無邊她姐？”
方絮靠在櫃臺上看著他那手寫的很是整齊好看的字體。
“小夥子你這手字寫得很不錯嘛。”
“你叫什麽？”
“嗯哼——！”他非常得意地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像是也很滿意自己這手字寫得很漂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何興旺；不說其他的，以前老師還讓我去參加過市裏的鋼筆字比賽來著。”
“就是會寫這手字也不能當飯吃。”他嘖了一聲：“還不如找個好主家來得現實。”
“雖然像我這種‘不健康’的，估計也沒人會樂意要我。”說著他聳聳肩。
何興旺……這個名字在村醫趙浪和謝海連的弟弟謝無邊的對話裏，也就說謝無邊當時去村衛生室找醫生拿乳汁就是為了他。
“溟澥島距離山海市這麽近，山海市的醫院也是全國知名的，去那邊檢查看病應該也不難。”
方絮摸著下巴提議，雖然知道這個提議恐怕也沒有什麽用。
“都跟你說過了那些醫生全都沒用，我要是有這時間不如出去多打幾份工。”
他把登記完的身份證還回去。
“……小夥子，讀書怎麽可能沒用。”方絮的手壓在櫃臺上，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加廣闊的世界，你才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只有某個選擇，和在選擇中做出某個選擇，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生。”
何興旺的手捏緊，幾秒後又松開。
“都說了沒這個機會。”他嘟囔道：“尤其是你們家還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
又是和溟澥島的風俗有關。
其他人暫時先去民宿其他地方調查。
方絮拿回所有人的身份證，等會兒預備一起帶給他們。
“那小夥子，島上有沒有什麽特色景色或者小吃推薦？”
“我們這地方能有什麽特色景點，要不然就是產羊奶的牧場體驗農家樂。”
他打了個哈欠，像是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致繼續下去。
但是幾秒後他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提醒。
“非要說算是土特產的應該就是羊奶。”
“我們這邊的羊奶很好喝，小孩子包括我都是喝那個長大的，說是對強身健體有好處；但是外地的小孩子別喝，好像是因為有不適應然後過敏休克的情況出現過，哇……那個時候好像還有人特意來島上找趙老頭鬧過，要不然趙浪他媽牛，恐怕趙老頭就不是死在病床上了。”
方絮忍不住問道：“我來的時候看這邊島也不像是很適合養羊吧？”
當然這一點還是向他們四人之中最見多識廣的管城子確認的。
“怎麽就不適合了，要是不適合那也不會有羊奶啊！”何興旺想了想，這回語氣沒有那麽肯定：“當然村裏也有老一輩的說……”
“這是‘姆媽’養育我們的乳汁。”
據她和謝海連收到的信息來看，致//幻//劑的名字也叫做乳汁，不知道它們之間是否有什麽聯系，該不會是這個島上有什麽邪//教團利用這種非法成癮的藥品進行精神洗腦控制吧！
但恐怕現在要再問何興旺，也問不出什麽了，下午旅行團會帶著旅客在島上看看，其中就有何興旺剛才說的牧場，或許在那裏還能找到其他什麽線索。
走出登記的小房間時，方絮看了看正在厲聲訓斥自己兒子又出去玩鬧的謝平沙，無聲地嘆了口氣後，給謝海連發消息時，還是加上一句——
“民宿的老板在家。”
島上信號不算很好，隔了好一會兒，謝海連那邊才回消息來。
“知道了，謝謝方姐；我先在島上再看看，反正包裏帶了面包和礦泉水。”
看上去是要和她分頭行動。
方絮腦海裏瞬間冒出一個想法。
落單的探索人員……真的不會被綁了送上什麽祭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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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他從躺著的姿勢換成盤腿坐的姿勢，隨後扒著櫃臺小心看了眼外面，確認沒有引來其他人之後，才對他們說道：“沒，我剛才那是從小到大的老毛病犯了，吃的藥又有點副作用，就、就你們剛才看到的那樣，就跟吃蘑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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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人在說話的時候視線明顯游離，而且奪走藥瓶的動作非常粗暴，下意識地用拇指把上面的標簽名字給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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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劇烈運動後也不見他呼吸困難、嘴唇發紺。
頂著一頭枯草黃短發的少年人活像不好好上學的街頭混混，被人看穿了謊言後，幹脆破罐破摔式地承認：“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媽！”
他嘟囔了一聲：“老子早就治好了，用得著你說。”
“那你剛才喝的是什麽？”方絮開口，“我覺得你那副樣子，像是誤入歧途了。”
少年眉毛倒豎：“我告訴你這個幹什麽！你們他//媽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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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非常嚴肅，好像隨時準備出門就去找村衛生室的醫生來好好管教這樣不聽醫囑的病人；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人看見那行在空中飄過的小字，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論起話術，還是這位高。
“哎——！”這句話說出來，對方明顯慌了神。
在見其他人紛紛配合著轉身要走的時候，他還是連忙說道：“等等！等等！”
“我真沒吃那種不學好的！”他神情緊張：“我就喝了點我們當地產的‘乳汁’，那東西喝多了是有點像吃蘑菇，但是真沒啥事，倒不如說不喝才事大！”
四人轉頭看向他。
方絮語氣凝重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照你這麽說，這玩意兒成癮性這麽大，怎麽可能不是壞東西？你可別做讓你家裏人傷心的事情。”
對方不在意地抓抓自己顯得非常非主流的發型。
“我騙你幹什麽！你走在咱們村隨便問問，所有人都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麽壞東西，就是一次性不能喝太多唄！那是治病用的良藥！”
陳玄不動聲色地反駁：“我是醫生，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偏方能夠把呼吸衰竭這種病直接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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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管城子用力點頭。
對方明顯急了：“跟你們這群外地人說不清楚！這病只有我們本地人有！所以這個藥只能治我們本地人懂不懂！”
“反正跟你們說不清楚，那是姆媽在幫我們！不相信的話你們走吧，有本事去和趙浪說！反正說了他那種沒出息的肯定也不會幹什麽，我找無邊幫我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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禱告完，他才回過頭來。
“姆媽就是姆媽。”
“總之該說的我都解釋完了，你們要是還疑神疑鬼的，那我也沒辦法好吧。”
“話說你們怎麽還不走？！”
他們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方絮從袋子裏掏出兩張身份證。
“哦，其實我們是來登記住宿的。”
少年：“……”
他氣呼呼地把那幾張身份證拽過來，然後在已經寫了一大半的游客登記冊上繼續抄上他們幾個人的名字與身份證號。
在寫到謝海連的名字時，他“咦”了一聲。
“這個該不會是無邊她姐？”
方絮靠在櫃臺上看著他那手寫的很是整齊好看的字體。
“小夥子你這手字寫得很不錯嘛。”
“你叫什麽？”
“嗯哼——！”他非常得意地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像是也很滿意自己這手字寫得很漂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何興旺；不說其他的，以前老師還讓我去參加過市裏的鋼筆字比賽來著。”
“就是會寫這手字也不能當飯吃。”他嘖了一聲：“還不如找個好主家來得現實。”
“雖然像我這種‘不健康’的，估計也沒人會樂意要我。”說著他聳聳肩。
何興旺……這個名字在村醫趙浪和謝海連的弟弟謝無邊的對話裏，也就說謝無邊當時去村衛生室找醫生拿乳汁就是為了他。
“溟澥島距離山海市這麽近，山海市的醫院也是全國知名的，去那邊檢查看病應該也不難。”
方絮摸著下巴提議，雖然知道這個提議恐怕也沒有什麽用。
“都跟你說過了那些醫生全都沒用，我要是有這時間不如出去多打幾份工。”
他把登記完的身份證還回去。
“……小夥子，讀書怎麽可能沒用。”方絮的手壓在櫃臺上，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加廣闊的世界，你才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只有某個選擇，和在選擇中做出某個選擇，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生。”
何興旺的手捏緊，幾秒後又松開。
“都說了沒這個機會。”他嘟囔道：“尤其是你們家還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
又是和溟澥島的風俗有關。
其他人暫時先去民宿其他地方調查。
方絮拿回所有人的身份證，等會兒預備一起帶給他們。
“那小夥子，島上有沒有什麽特色景色或者小吃推薦？”
“我們這地方能有什麽特色景點，要不然就是產羊奶的牧場體驗農家樂。”
他打了個哈欠，像是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致繼續下去。
但是幾秒後他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提醒。
“非要說算是土特產的應該就是羊奶。”
“我們這邊的羊奶很好喝，小孩子包括我都是喝那個長大的，說是對強身健體有好處；但是外地的小孩子別喝，好像是因為有不適應然後過敏休克的情況出現過，哇……那個時候好像還有人特意來島上找趙老頭鬧過，要不然趙浪他媽牛，恐怕趙老頭就不是死在病床上了。”
方絮忍不住問道：“我來的時候看這邊島也不像是很適合養羊吧？”
當然這一點還是向他們四人之中最見多識廣的管城子確認的。
“怎麽就不適合了，要是不適合那也不會有羊奶啊！”何興旺想了想，這回語氣沒有那麽肯定：“當然村裏也有老一輩的說……”
“這是‘姆媽’養育我們的乳汁。”
據她和謝海連收到的信息來看，致//幻//劑的名字也叫做乳汁，不知道它們之間是否有什麽聯系，該不會是這個島上有什麽邪//教團利用這種非法成癮的藥品進行精神洗腦控制吧！
但恐怕現在要再問何興旺，也問不出什麽了，下午旅行團會帶著旅客在島上看看，其中就有何興旺剛才說的牧場，或許在那裏還能找到其他什麽線索。
走出登記的小房間時，方絮看了看正在厲聲訓斥自己兒子又出去玩鬧的謝平沙，無聲地嘆了口氣後，給謝海連發消息時，還是加上一句——
“民宿的老板在家。”
島上信號不算很好，隔了好一會兒，謝海連那邊才回消息來。
“知道了，謝謝方姐；我先在島上再看看，反正包裏帶了面包和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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